這是第一次溫蒂那麼不期待開學日到來，父親順著母親的任性從去年秋天開始向她們隱瞞病情，直到灼熱的暑氣燒穿那層謊言，她們才看清大人的面貌。

 

　　「我可以幫忙，先休學一陣子也可以。」她這麼說。

 

　　「沒事的，回學校去吧，溫蒂。」他們這麼說，用著對一切都準備好的表情送她上了火車。

 

　　但事情似乎還不夠糟糕，她有時會在課堂上捕捉到從教室角落投過來的視線，在他們對上眼前紅髮少年卻轉向窗外，晚上她試著詢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少年只是笑了笑搖搖頭。溫蒂不明白出錯的地方到底在哪裡，或許她在火車上拿到他偷偷塞過來的限量版巧克力蛙時，應該表現的更開心一些；或許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應該將頭髮留長；又或許，他已經厭倦每晚跟她一起待在萬應室裡了，因為現在他看著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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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很累的話，就先回去。」

 

　　「嗯？不會啊。」

 

　　「我自己在這裡也可以。」

 

　　「我想在這裡。」

 

　　「……那你不要看起來那麼難過嘛。」

 

　　「……」陶德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來將她的筆記本放回桌上。「我只是，在想恩佐怎麼了，我昨天回去他還坐在書桌前，他之前最晚十一點就睡了。」

 

　　「他給自己太多壓力了。」

 

　　黑髮少年拒絕透露到底是什麼讓他改變，但在他告訴她們他決定當一名治療師後，溫蒂只看見他眼下的黑眼圈漸漸加深，溫和的笑容也被過高的自我期許壓平。

 

　　「恩佐，先休息一下？我們去喝下午茶？」溫蒂放下魔法史課本說，少年恍惚的樣子讓人覺得似乎也可以看見複雜的魔藥配方在他腦袋旁轉圈，見對方沒有動靜，於是她直接伸手將他手上的課本和筆記奪下。「好了，夠了！」

 

　　「……休息不會讓我全科都拿O。」短暫的停頓後恩佐像是終於發現手上的課本不見了抬頭看她。

 

　　「但可以讓你走進考場。」溫蒂嘆了口氣站起來將交誼廳的窗戶打開了一點，寒冷的空氣從缺口被邀請近室內，也讓她覺得有精神許多。「走吧，我們去吃點心，邀佐伊一起來？」

 

　　「……你說的對。」恩佐垂下肩點點頭，慢慢的收拾桌上的文具。「霍爾，今年聖誕節你會回去嗎？」

 

　　「嗯，會啊。」

 

　　「……那聖誕舞會你會參加嗎？」

 

　　「我──」

 

　　剩下話語被窗外的翅膀拍動聲打亂，轉身將窗戶推開、接下信使腳上的羊皮紙的同時，暗影隨著那一年的初雪降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