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世代】過去11

　　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就看到白色的裙襬晃下階梯，短暫的目光交會後淺金色長髮的少女小心地跨出腳步來到他面前。

 

　　「……妳的頭髮？」

 

　　「我試了之前米蘭達她們找到的咒語，效用……大概就只有一個晚上吧。」為了不要破壞花了整個下午才梳好的髮型，溫蒂忍下緊張時想伸手順髮尾的衝動。「這樣……就看起來不像男生了對吧？」

 

　　「……嗯。」陶德點點頭，那瞬間湛藍的眼裡似乎閃過什麼東西，溫蒂還沒看清楚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就伸了過來。「我們走吧，舞會已經開始了。」

 

　　「……好。」她搭上他的手，看著他熟練的調整姿勢，讓她挽著他的手臂一起離開葛來分多塔。

 

 

　　不管是髮型、衣服或是態度，少年不像平常一樣的樣子讓溫蒂覺得很緊張，她穿著不熟悉的有跟鞋努力跟上他的腳步，直到聽到人聲和音樂傳入耳中，溫蒂才發現他們已經轉下樓梯站在大廳前。

 

　　「怎麼了？」已經準備好走進去，身邊的人卻沒有踏出腳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黎格納。」

 

　　「……沒事。」

 

　　「你、你那麼不想跟我來的話──」

 

　　「我想跟妳來！！我想跟妳跳舞！！」

 

　　「那你到底──喂！」

 

　　陶德拉著她穿過人群一起踏入舞池，還沒反應過來前他已經把手放到她的腰上、牽好另一隻手，在音樂開始時踏出腳步。他標準地領著她轉圈、跨步，每個動作都跟著音樂的節奏走，這讓溫蒂感到非常吃驚，眼前的陶德．黎格納跟她認識的葛來分多紅狐狸完全是不同的樣子。

 

　　「你居然會跳舞……」溫蒂拉著他的手轉了一圈。

 

　　「很簡單啊。」

 

　　「『你』居然會跳舞！」

 

　　「霍爾，妳是故意的嗎？」陶德挑眉，一定要在這種時候破壞氣氛嗎？

 

　　「……你常跟人跳嗎？」

 

　　「嗯。」

 

　　「……誰？」雖然這樣問，但不知道為什麼溫蒂非常不想去想他跟其他人跳舞的樣子。

 

　　「我爸。」這個答案讓女孩困惑地抬頭，看著那對漂亮的新芽色陶德解釋說：「我媽的腳不能走，我當然只能跟我爸跳。有的時候長毛他們家會有宴會，他為了讓她開心，就會拉著我去跳給她看。」

 

　　「原來如此。」一直以為那些夜晚的時間已經讓她認識的夠多了，這時溫蒂才發現自己根本一無所知。

 

　　他們轉了最後一個圈，在舞池的邊緣停下腳步，溫蒂確信那個時候他的眼裡的確有某些東西，在她以為他就要做什麼的時候，陶德只是說了一句：「我去……幫妳拿飲料。」就往用餐區走去。

 

 

　　陶德帶著兩杯奶油啤酒回來時，看到少女被其他人認出來、帶到一旁去說話的畫面，他沒有跟上去，因為知道那會讓其他人起疑，他們不約而同想保密的時間就會就此消失，於是他轉身走了出去，希望外面的冷空氣可以讓自己冷靜一點。

 

 

　　等了很久紅髮的少年都沒有回來，溫蒂打發朋友，在他們把她抓回去前快速鑽進人群裡逃跑，但她繞了一圈又一圈，那顯眼的紅色卻都沒有出現。

 

　　「到底跑去哪裡了，黎格納……」

 

　　「妳在找陶德嗎，霍爾？」溫蒂轉頭，將平常梳高的灰銀色馬尾放下、綁成長辮的亞德里安剛好踏進大廳。「他在外面的樹叢邊，雖然我覺得小精靈真的沒什麼好研究的──」溫蒂快速向少年道謝，往外面的校園走去。

 

　　早就在身上施了保溫咒，溫蒂沒有感受到十二月的寒冷天氣，沿著裝飾著小精靈的樹叢小徑，她在角落的位置找到在發呆的少年。

 

　　「你是故意把我丟在那邊的嗎？」陶德抬起頭來看她，那個表情溫蒂沒有見過，他今天確實怪怪的。「黎格納你今天是怎麼了？」

 

　　「……沒有，沒事。」他站了起來，將手上還溫熱的奶油啤酒拿給她。「給妳。」

 

　　「你知道，如果你有事的話也可以跟我說的對吧？我是說既然你平常都聽我說，所以、那個……」

 

　　「溫蒂。」那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那雙湛藍的眼睛。

 

　　「……什麼？」

 

　　「溫蒂，我……我覺得你留長髮真的比較好看。」

 

　　「……」

 

　　「……」

 

　　「……」

 

　　「……」

 

　　「就這樣？你想說的就這樣？」

 

　　「嗯。」就這樣，這樣最好。

 

　　「噢、噢！好，我留長可以了吧！噢！我幹嘛要那麼擔心你！如果你不是穿著這身衣服的話我一定把奶油啤酒潑到你身上！噢！你真的是……」

 

 

　　真的只要這樣就好了。少年看著少女這麼想著。他牽了她的手，他跟她跳了舞，走到這裡就可以了，他一個人的夢就在這裡醒來吧。

 

　　但是，長髮的少女一定很漂亮吧，配上新芽色的眼睛就像初春時節一樣，陶德覺得自己一定會一輩子羨慕那個可以牽著少女走下去的他馬的混帳。